屠苏小说

第一章 初遇1（第2页）

那么只能走远一点，去陌生的山里觅食了。

后来每次想到这一天的这个决定，它都觉得不可思议：是不是在人类生活的地方安逸了太久，以致于自己会忘记了“不要轻易去陌生的地盘”这种禁忌。或许也正是因为在人类生活的地方太安逸了，以致于自己在被那坨黑漆漆的不知道什么妖怪的东西咬伤后，发了疯一般只向那个小破屋奔去。

山妖野怪是不敢轻易靠近人类的居所的，它记得母亲这样说过……哦，对了，母亲同时也说过，要它不要靠近人类的居所。

但母亲没有说为什么，所以它后来也没有深记。

如今小命要紧……但是，她要是不记得了它了怎么办？

而且，她的屋子里也许久没有肉味了，这天寒地冻的，就算她记得它，也不妨碍她把它下锅煮了开荤啊。

只能变成人类去骗她了。

只能化形去骗她了。

于是，就在那个冬日的早晨，一个一袭黑衣、乌发如云，脚上却受了伤的陌生少年，神色仓皇地敲开了那座破屋的门。

（三）从此以后，你就叫墨隐吧。

而她看到他的第一眼，就笃定这个少年便是经常出没在自己屋子周围的黑猫。

“我……”

少年极窘迫地开口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仓促间的化形是否能骗过人类的眼睛；然而她只是上下一打量，便知道他的来意，只简短地道：“进来吧，我给你先清洗一下伤口再包扎。”

少年急忙走了进去，看看这简陋的小屋的内部，一个土炕占了屋子的一半，炕尾有个破旧的柜子，旁边是一个小桌，桌面上垒着一些粗糙的墨条和砚台、笔、几本书，桌下又有一个掉了漆的箱子；墙边用石块堆起来的灶炉里烧着火，小窗关着，封得很严实；窗下放着一小堆柴火，药篓子也放在那里；而她素日辛苦打来过冬的大部分木柴，则磊在窗外。

猫没有人类的礼仪，所以他直接坐在了她床沿上。她从小桌下的箱子里取出了一个酒瓮，又拿了一个碗和一些干净的布条、一把小剪刀，不多言，只叫他忍耐着点，从酒瓮里倒出了半碗散发着苦涩味道的药酒，放在他旁边。她先用剪刀把沾到了血的裤腿剪掉了，又用布条沾着药酒细细擦洗伤口。他忍着痛龇牙咧嘴，直到她用干净的布条将他的伤口包好。

“被什么咬伤……算了，你好些了吗？”

他不懂她为什么换了个更好回答的问题，只是点点头，有些犹疑地道：“好，好了。”

她似乎松了一口气，但又忍不住略略皱眉；最后还是道：“你若不是非得回家，倒不如在我屋里几天，横竖我也是男的。”

他一时语塞，不知道为什么冲口而出：“可我是女的啊。”

“……”

在她不解其意的上下打量里，他知道他这杠抬的不是时候。

但最后，她却若无其事地道：“那么，你是要走了？”

“……你是不让我在这里了？”

“你要在这里也是可以的。”

他的两次莫名抬杠竟被她如此接了下来，一时间竟找不到话继续了；但她却并不在意，只道：“那么你是女孩子了，你的名字呢？”

“……我为什么要有名字？”

“好的，你可以没有名字。”

“那你这么说，我就要有名字！”

“……”

这是他第一次确定地看到她笑，那笑让他看不懂。

“从此以后，你就叫墨隐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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